第九章 前路茫茫_冥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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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前路茫茫

  夜色似水,带着清冷的寒意,铺天盖地的降临‘狂澜城’。在经历一场生死浩劫的战争后,想必是城中的所有居民都需要借此机会平缓压力,需要静静的对眼前自身的处境作一番新的思考,因而在这一夜,‘狂澜城’彻底的寂静下来,不等寒风开始肆虐,家家户户早已门窗掩实,大街上人迹寥然。灯火灰暗,偌大的天地里,仿佛只有寒风在呼啸,只有惨淡的月光、星光,透过迷蒙的夜色,洒下清冷的光辉,默默的抚慰着一些人身上的伤口及其内心的恐惧。

  但就在这时候,思珈等一干新‘南方军’的将领却尤在讨论往后的作战事宜。

  有了‘玄武军团’的加入,‘南方军’的实力骤然加强,无论是在数量上,或是在气势上,都与往日不可同言而语。此时此刻,‘南方军’的全体将士都对战争充满了信心,他们认为即使再火拼一场,自己这方的人马也未必会输给由凯帝·卡列统领的‘平南军’,要知道就在今日,凯帝·卡列的不败神话也被思珈——这个之前从未听闻过的‘玄武军团’新一任军团长与其部下给联手终止了。有了这样的人物在已方营中,那么‘胜利’——这两个原本对他们来说显得很苛求的字眼,还有什么理由不降临到他们头上呢?因而,一时间,‘平南军’的全体将士都对战争充满了信心,即使就在上午他们还遭受了惨重的伤亡,身边的许多战友都壮烈牺牲了,但他们都不自觉的将这个不幸的事实掩藏了起来,各自怀着涌热的心潮进入梦想,在睡梦中,他们又仿佛看到了自己与敌人厮杀在了一块,只是这一次,他们是面带着微笑的,因为他们看清:胜利女神站在了他们这一方。

  当然,怀有这种想法的不仅是那些下层的将士,就是此刻坐在方桌旁的上层将领,在他们心里也不由自主的产生这种想法,认为有了‘玄武军团’的加入,己方的实力绝对不在敌人之下。

  室内灯光昏暗,就像是受了气候的影响,摇曳的烛火也变得软弱无力,随着不时的寒风从墙角的细缝里灌入,猛一阵、弱一阵,相应的,也使得烛火哆嗦在昏暗的角落里颤抖不息。

  烛火将在座的所有将领的脸色映的暗红,也将他们厮杀、忙碌一天后的疲惫表情映了出来,影像虽然昏暗不清,但透过眼神,那种交织的倦意还是清晰的荡漾在了室内。

  为了能彼此更好的认清‘玄武军团’与原‘南方军’将领的面孔,两方人左右对案而坐,经过一番介绍,在座四十人初步认清了彼此。

  武修·南,这个刚经历了丧子之痛的帝国老元帅,原‘南方军’的统帅,不顾部下的关切、劝慰,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亲自主持了这场议会。

  思珈因其军团长与‘救世主’的双重身份,所以虽然年纪尚轻、阅历尚浅,但还是被安排在了武修·南旁边的次主座上。

  方桌右侧是‘玄武军团’的高级将领,以尤那为首,依次是朴帆、戈隆多、塔纳斯、蜇多、伦尹、暗冥……等十六人;方桌左侧是原‘南方军’的高级将领,以斯坦因为首,依次是玛奇、谷柏、纳凯伦、齐罗……等二十二人。

  在座四十人当中,论年纪,数思珈、蜇多、暗冥三人最轻,脱去一身战甲,放下手中武器,这三张青春之气未尽的脸孔相较与其它三十七张布满风尘的脸孔显得格外亮眼,同时又有些格格不入;但另一方面又无可否认,如要论修位、实力,与年龄上的稚嫩恰恰相反,在座四十人当中,这三人只怕要当仁不让的分居前三位,也许武修·南的修位比起三人来要显得更纯厚,但毕竟,他已老了。

  对于此三人,原‘南方军’的将领显得很好奇,蜇多、暗冥也就罢了,虽然在战场上,二人也展现出了傲人的实力,但毕竟还没有达到惊人的地步,但思珈——他是‘玄武军团’的军团长,不说别的,单从这一点上来说就已足够让他们吃惊了,何况在今天的战场上……。

  他们觉得有些玄乎,感觉思珈身上笼罩着一层神秘的薄纱,急待他们去掀开,对于这个原本默默无闻的年轻人,突然之间,一跃成为全军的精神支柱,成为新生的‘南方军’中的第二号人物,他们甚至有些仓皇不及。

  如果他真是卡比司·奥斯,那么一切就简洁明了、轻而易举了,打败凯帝·卡列,击溃‘平南军’、代替武修·南成为‘南方军’的统帅、光复荣晨·古奥斯殿下的皇位……,所有这一切自是水到渠成的事,然而他却是思珈……,在这一点上,即使事实摆在眼前,但一时间,他们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但有一点他们也清楚,经过了这场战争,眼前这个弱冠之龄的年轻人必将名扬天下,又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在这条道路上,他将走的比他们所能想的还要遥远。

  会议期间,武修·南也忍不住频频转首打量着思珈,对于这个能坐在他身侧的年轻人,就跟他忠实的部下一样,他也充满了好奇,并且,处于高位,他所想的远比他部下所想的要远,在他心里有种直觉:在不久的将来,这个年轻人将会取代自己的这个位置。

  一个是正在升起的朝阳,一个是正在落没的晚霞,此消彼长,新旧交替之势不可避免,而偏偏自己又对此人无所了解,假如自己能年轻几十岁,又或则……或则腾儿没英年早逝,那么……。

  想起战死的爱子,武修·南的心头又是一阵绞痛,他感觉自己在今日之内突然老了几十岁,自己已是白发苍苍、风烛残年,这也是他在今日里突然意识到的事。

  面对着丧子之痛,一向遇事果断、风骨烁烁的武修·南,一下子将几十年来一直被他压抑着的苍老体态暴露了出来,也使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前所未有的疲倦。

  “所以,虽然我们今日击退了敌军,小胜一场,但论实力,我军仍远比不上对方,今日我军之胜,是胜在出其不意,胜在一时之勇,可如今不但城墙已破,敌人又兵强马壮,如果等他们重整旗鼓,做好精密部署,再杀过来的话,那形势会对我们很不利。”

  眼前这个面相狰狞的汉子,毫不客气的,一举粉碎了在座许多将领心头的美梦,他的眼神冷冷的,语气中带着洞察一切的世故,表情很庄重,将眼下‘南方军’所面临的隐患一一指出,而后下了结论,让人不由得不相信他所下的结论是正确的。

  于是,在他的当头一棍之下,在座诸将的表情渐渐凝重,思绪从梦想的乐观中挣脱出来,开始认真的思考起‘狂澜城’的处境以及敌我双方的实力问题,终于明白过来:或许此人的言词是过于坦白、尖锐,但就眼下摆出来的事实来说,他所下的结论无疑是正确的,‘玄武军团’已不是昔日的‘玄武军团’,若非如此,今日己方就不只是击退敌军那么简单,而今日遗留在战场上的尸体也不会是己方的战士占绝大多数了。

  “这个朴帆虽然面相狰狞,看似寻常,可也绝不是个普通人物。”

  据简单的了解,武修·南知道朴帆是‘玄武军团’新上任的军师,并且还是由思珈这个新团长带入‘玄武军团’;或许也因为如此,武修·南对思珈更觉得高深莫测,他想不通:一个默默无闻的人的身边怎么会聚集这么多不平凡的人物,朴帆、蜇多、暗冥以及今日那个持弓射伤凯帝·卡列的少女?又或许他们只是当中的其中一部分?

  武修·南下意识的认为这当中有些不妥,即使他思珈今日刚带军援救了己方人马,但这仍不足以减轻自己心头对他的防范意识,因为凭着几十年的阅历,直觉在告诉自己:这是个令人不安的人物。

  所以武修·南不敢有丝毫放松,他要认真仔细的观察这个叫思珈的年轻人,留意对方的一举一动;所以即使到目前为止,在这场会议上,思珈并没开过几次口,但他的心神仍全部投放在他的身上。

  “幸好凯帝·卡列今日受了重创,缺了主帅,想必敌军在短时间内没法展开攻势,而我们可趁此机会修补城墙,一旦城墙修补好后,到时候就算凯帝·卡列再率军来袭,我们也不必太过担心。”

  玛奇的话又让在座许多将领重拾了希望,大家纷纷道:“不错,不错!今日若非敌人诡计,我军仍可拼死守住城池。何况如今又多了‘玄武军团’,相信等城墙修补好后,就算我军的实力仍不是敌军的对手,但要挡住敌人的攻势,想必是没什么问题的。”

  “不!”

  就在诸将议论纷纷的当儿,一直保持沉默姿态的暗冥突然开了口,他的语调显得很冰冷,让人听了不由打了个寒颤,道:“以凯帝·卡列今时今日的状况而言,即使受了重创,但这等伤势最多只需十日,他便能完全恢复正常……?”

  皱了皱眉,又改口道:“或许……相对他今日所展现出来的实力来说,下次再碰面,他的实力将会更上一层楼,会变得更加可怕,更难对付。”

  “这是什么道理?”

  犹如平地惊雷,暗冥的话不只让原‘南方军’的众将领吓了一跳,就连‘玄武军团’的诸将也吃了一惊。

  几个月的相处,虽然常有口舌之争,但蜇多也知道这个脾气古怪的朋友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必定是对自己所说的话有十足的把握,但就算这样,他还是照样不可理解:以今日凯帝·卡列受伤的情况来看,要想在十天之内痊愈,纯属勉强,何况又有什么道理说他在十天之后的实力将会更上一层楼?

  仍暗冥却没有回答诸将的疑惑,他只是转首望向思珈,黝黑明亮的眼神透过昏暗的灯火,似在传递某些信息,而后微微点头。

  由于思珈并未对众人谈起过有关远古神族、魔族的事,所以眼下暗冥说起的这种事,大家很难接受,但思珈却很明白暗冥所指的意思,他清楚:今日凯帝·卡列已解开了‘光之封印’,那么他身为神族一分子,天生所拥有的异能必将重新回归,而如此沉重的伤势之所以可能在短短十天内痊愈,只怕也是与神族的特殊体质有关了。

  因而思珈点点头,道:“暗冥说得没错,依凯帝·卡列今日在最后一招所展露的实力来看,他体内还蕴藏有一股神秘的力量,这股力量很神秘,但如果他能掌控这股力量的话,那么要想在十天之内完全复愈伤势也不是不可能,而且到时他会变得更加可怕,我们要想再次重创他,也就没那么容易了。”

  “可……这是什么道理?”

  居然连思珈这个亲手重创凯帝·卡列的人也这么认为,那么事情就不容争辩了,顿时诸将的心里又起了恐慌,因为他们明白:己方绝不可能在短短的十天之内修不好城墙。

  既然如此,眼前看来只有‘退’这条路可行了。

  可这个决议又随即被武修·南给否决,只听他道:“在南方六郡之中,只有眼前的‘狂澜城’与最南边的‘秋明郡’有足够的规模与坚固的城墙能做军事之用,倘若我们弃守了‘狂澜城’,那么也就意味着我们同时放弃了南方五郡,到时只剩下‘秋明郡’,即使有一天我们有了反扑之力,可我们又拿什么去反扑?何况此去‘秋明郡’路途遥远,此时又严冬已至,我们也不能忘了敌人是‘皇家骑士团’,主要是以骑兵为主的,就算跑,我们能跑的过人家吗?而且这个时候再撤军,那么我们今日打的这场仗算什么?今日死去的弟兄又算什么?所以就算拼至一兵一卒,我也不会下撤军的命令的。”

  因为这一席话,在座诸将都沉默下来,他们不知该怎么办,如今的形势是攻也攻不得、守也守不得、撤也撤不得,面对这样一番局面,即使再具智谋的军师、再勇猛无敌的将领,又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坐以待毙、以杀止杀似乎是唯一能有的出路了。

  户外的寒风越来越紧,屋顶有几张瓦片被掀起,连滚带爬,发生‘叮叮咚咚’的破碎声;门窗上的涂纸浑然欲裂,一张一驰,在那折腾不休;而墙角的烛火也摇曳的更厉害了,好几次都差点扑灭……,这一切都似乎在逼促着诸将赶紧做出决策。

  两边的将领都将目光凝聚在了各自心目中的统帅身上。

  思珈转首打量了武修·南一眼,一方面他也确实佩服这位帝国老元帅的坚忍与魄力,另一方面他也没想到这位老爷子还有这样火爆的脾气,微一沉呤,他的嘴角挂出一丝阴狠的笑意。

  “如果……如果说凯帝·卡列率领的‘平南军’的大部分将领都突然身亡了,那么后果会是怎样?”

  打破室内的沉默,思珈突然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那……如果是这样的话,这支‘平南军’将不得不班师回朝,而‘狂澜城’的危机更是迎刃而解了!”

  朴帆也不明白思珈这句话里所蕴藏的意思,但他还是认真的做了回答。

  “可这……这怎么可能?”

  原‘南方军’中的一员大将斯坦因,听闻思珈与朴帆的话后,觉得这简直是一场儿戏,他也明白,如果‘平南军’帐下的大部分将领真的一夜暴亡的话,那么没有领军之将的‘平南军’自然只有班师回朝了,而‘狂澜城’的危机自然是迎刃而解。可这怎么可能呢?

  “所以我说如果!”

  思珈笑了笑,回望着武修·南,神态显得很是轻松,点头道:“统帅大人,我看今夜我们也商量不出什么好的应敌策略了,如今夜色已深,大家辛劳了一天也累了,不如这场会就先开到这吧?”

  “……”

  武修·南一时无话,转首又看了在座的三十八位将领一眼,终于点点头,道:“那好,既然如此,今夜的会就先开到这吧!”

  思珈又笑着点了点头,率先起身,对诸将道:“那思珈就先行一步了!”

  由于武修·南就住在府内,而除他之外,剩余之人也就数思珈位尊,因此它的率先离去倒也并不显得失礼,而朴帆、蜇多及暗冥也跟着起身,在与诸将作别之后,便也尾随着离去。

  随后诸将也纷纷作辞,很快的,偌大的会议室里便只剩武修·南及其亲信斯坦因、玛奇、谷柏、纳凯伦等几人。

  又想起思珈最后所说的那句话:“如果……如果说凯帝·卡列率领的‘平南军’的大部分将领都突然身亡了,那么后果会是怎样?”

  武修·南猛然神色一凛,有种深以为惧的后怕,脑海里又浮现那一句话:“这个年轻人绝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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